brightside

简介：Tony和Vision执行任务的时候受到了某个女巫的攻击，这次攻击似乎对Vision有些影响，某个隐藏在他身体里的老朋友因此而苏醒。时间线mcu内战后。

警告：有老贾借幻仔身体的梗，介意请慎入，纯情一发完。

配合BGM《Medicine》-Daughter食用更佳，当然名字也是来自于歌词，网易云的翻译为黄粱一梦。

【一】

     他疲惫不堪，太阳穴突突跳动的疼痛像是尖锥般袭来，附带的恍惚也随之晃开，他手中的装甲被狠狠的甩在地上。

     “我的咖啡怎么还没好。”Tony在空荡的工作室里嘟囔。

     他刚刚才结束一场激烈的战斗，对手是个什么巫师或者疯婆子，那些土绿色的东西像是地狱里来的玩意，Vision又在支援的途中被古怪的光阻拦了，他们赢的并不轻松，好歹终究还是赢了，没有减员。

     有几块变了形的装甲得加急处理，他值得一杯热腾腾的咖啡，甚至几杯。

     “Boss，二十分钟前咖啡完成时我提醒过您，但是您忽略了。”

     所以现在那杯咖啡大概冷透了，Tony走向墙角的杯子，将那些冰冷的液体灌了下去，这比他预计的还更有效果，就像是胃里被冰桶浇了一遭。

     或许以后应该备着这些咖啡，比热的提神多了，他想着。

     就在他转头准备回到那堆形状扭曲的装甲中时，他的墙壁溶上淡黄色的光，接着光中的人显现，脚步随意如醉汉。

     “Vision，我告诉过你这个时候应该敲门。”

     他像是往常那样念叨些话语，对方却第一次的，如同没听到般，依旧慢悠悠的他的工作室里晃荡，像是只没了脑袋的飞虫，甚至撞上了一旁的金属桌都不自知。最终捂着额头的Vision跌在了他的面前，振金制的膝盖落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     这事有些不对劲，Tony快步迎上，他的试着拍打对方的肩膀，浅黄色的披风从那处狼狈的披下。

     果然那个疯婆子的魔法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我应该给他做个检查的。

     “你还好吗？”他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对方声线中带着不断变化的电子杂音，像是个失控的收音机，“我…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 Tony低下头，用手拉开对方用于遮掩痛苦的手掌，在看清楚了那双眼睛之后，他愣住了。

     战友眼眸中的颜色如同他的声音般，失去了控制，各种颜色与形状在其中显现。

     最终一抹蓝色驻扎在了其中，Vision茫然的抬起头，看向他面前的人，Tony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露出如此的表情。

     像是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童，又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流浪者，他无法确定是哪种，又或者哪种都是。

     因为随后对方微微歪着头，嘴唇张开，有声音从他的喉咙中震颤着出现。

     “Sir？”

【二】

     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测试台上的人，嘴唇因为无意识的动作而被舌尖濡湿，“我检测了你的系统，”Tony感觉喉咙发干，这让他说话的方式开始变得结结巴巴的，同时蓝色的信息图像显现在半空中，“系统没有展现出异样，可是显然现在你的状态似乎有些异常。”

     “异常？”对方微微侧着头，表现出了他对于这个疑问足够的好奇心。

     那些数据此刻就摆在他的面前，Tony却开始意识到他无法与这些老朋友从容相处，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跑向信息图后面的那个家伙。那个摸样一样，声音一样，可是就是有哪不一样的家伙。

     “是的，我……”他试图戳向其中某个字符，却在手指能够到达之前，人造人用冰冷的手掌握住了他手。

     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激的抽开自己，就被那手掌带领着，指向右下角的一段代码，莹蓝色的光线在他们的指尖流动。

     “这儿，Sir，”对方轻声细语。

     哦，是的，是这里。

     Vision的系统被某种信号屏蔽了，这问题不大，只要解开屏蔽就能让临时上线的副系统……

     他本还在得意洋洋的在脑中运行着修正的预备方式，却在副系统这个词出现在脑海中时，他的思维塞住了，就像是被冻住般，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家伙，喉头上下滚动却迟迟吐不出字句。

     他们隔着那层蓝色的字幕对视，Tony发誓他费尽力气想要说点什么，却在那双蓝色的眸子盯向自己时，所有的声息都变成了静默。

     最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不善言辞的人造人，住在Vision皮囊中的家伙笑了出来，流动的光线令这个笑容显得尤为亲切。

     “我以为您见到我会更高兴呢，Sir。”

     如果答案是“他”的话，他绝对会非常高兴，会冲上前去给一个力道十足的拥抱的那种高兴。但是他怎么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Jarvis呢，他怎么知道这不是奥创的诡计或者什么……人造人的精神病呢。在吃过亏了以后Tony Stark会确保他的每次寄予厚望都得到……

     “Sir，”对方用他那一如既往熟悉的声线打断了科学家的沉思，“您在走神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然后在被指责走神的家伙能够给予回复之前，他穿过那层浮现闪烁在半空中的字幕，光点组成的线条从他身边迅速的流过。一个拥抱稳稳的撞在科学家的身上，那拥抱坚硬，不带温度，却在皮革似的织物蹭触着他的脸颊时，Tony的面前浮现了刚睡醒时温暖的被窝，蓬松和柔软的气味像是柔软的棉花糖。

     他甚至没有等到对方开口就确定了抱着的人是谁，而Jarvis的接下来所说的话只会让他更想将自己的脸埋入对方的胸膛，然后冒出些值得羞耻却又意义不明的话。支支吾吾的抱怨什么的。

     人造人的手掌在他的后背上轻柔的拍打着。

     “欢迎回家，Sir。”

【三】

     Jarvis用手抚过身旁的墙壁，白色的墙壁在他的掌心下缓慢的经过。

     “我曾经住在这底下。”他的视线锁住面前的石灰，眼中的神色说不上是向往或者是回忆。

     多奇怪啊，人工智能也会有回忆吗？

     Tony几乎没让自己花多少时间用于解答这个问题，Jarvis在作为一个人人工智能之前是Stark制造，他就应当能够回忆，如果套用汉默的那套宣传词，如果给Jarvis一个地堡，他应当都能够写书了，像是冰与火之歌那种码起来半人高的巨著。

     “我可以在这里开个口子，”Tony对方的手掌拍了拍墙壁，他笑着，“如果你想住回去的话。”

     他以为Jarvis会用公式化的口吻赞同他的要求，这样他就可以打断对方然后说，“嘿，得了吧，老兄，我根本不希望你住在这里头”。人工智能也会错愕或者感动吗，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。

     但是Jarvis拒绝了这个提议，斩钉截铁的，“不，”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胡子科学家，“我想在离您更近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 Tony有些措手不及，“什么？”他说。

     “我希望能在伸手就能接触到您的地方，Sir，”人造人将手抽了回来，他盯着那些灵巧的手指，眼神中全是陌生与不解，“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。”

     这可能是心灵宝石的影响，Tony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答案就是这个，他的视线在一些没有意义的空间中跳动着，最后落在了对方的注视中。

     “这可能是心灵宝石的影响。”他低声作答。

     Jarvis则是在短暂的沉默后，“是吗？”他开口问道，然后低下头，迅速吻过小个子科学家的额角。

     Tony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，而且他发誓如果不是肤色的影响，Jarvis绝对会脸红的比他还厉害。

     他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好一会，直到对方重新开口，语气中带着故作镇定的歉疚。

     “真是个奇怪的、邪恶的石头。”人造人如此说道。

【四】

     Jarvis对很多东西都充满好奇，Tony决定将这个归结为心灵宝石的作用。

     很显然在一具拥有名叫“心灵”的、感情丰富的石头的躯体中，Jarvis的程序也被那些不断涌来的感情因素所影响。

     他甚至会用指头伸进Tony的杯子并为此毁掉整一杯咖啡只为感受：“噢，Sir，这个浓稠的褐色液体很烫。”并且一脸“赶快来爱护一下被烫伤的我”的委屈摸样。

     老天，这个振金制造的身体有着高到可怕熔点，却因为一杯咖啡的温度而做出受到创伤的摸样？即使是Tony Stark也无法忽略他的老朋友现在有些神志不清。

     “你得停止这种行为。”他一脸严肃的冲着对方说道。

     被指责的那人却是将环着科学家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，同时微微加大了质量，让自己像是块沉重的铅般将沙发上的同伴钳在了原地。Tony不想承认他聪明的助手一直是个优秀的驾驶员，即使是一具精密的、别人的身体，Jarvis却依旧很快掌握了所有的功能。

     虽然他把功能用到了不务正业的地方。

     “可是我想多感受一下沙发的触感。”Jarvis轻快的回答，一点都不像是在找借口，“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对躺在沙发上这种经历赞不绝口，我十分好奇。”

     完全不是沙发一部分的Tony Stark打心眼里对这个家伙的胡扯表示了嫌弃，他可是个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大忙人，会议，任务报告，待修理的盔甲，设计到一半的共生结构材料，甚至还有幻视的……幻视的故障。

     沙发上的小个子科学家哼哼唧唧了好一会，终于像是认命似得。

     “再过五分钟。”他嘟囔道。

     鸠占鹊巢的人工智能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，但是也没有反对，毕竟他可是个忠诚且可靠的好帮手。

     所以叫做Jarvis的好帮手只是确保五分钟之后，他的创造者依旧被困在那对振金的手臂与柔软的皮质坐垫之中，仅此而已。

【五】

     纵容自己把时间消磨在某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身上，后果就是他得带着鸟窝似得头发迷迷糊糊的走进工作室。

     Tony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，一边光脚走进房间，地板上冰冷的触感并不令人愉快。他打开了灯，在适应了一阵刺眼的白色光线之后，看到了房间中的人。

     他原本条件反射的想称呼对方为Vision，却在短暂的停顿之后，记忆通电似得亮起。此时Vision正被困在信息扰流之中，站在他面前的是Jarvis。

     Jarvis。

     这个思索得来的结果让Tony愣住了一会，他猜自己可能展现出了悲伤或者迷茫的表情，因为随后房间中的振金人迅速的皱起眉，视线扫过工作室的墙壁。

     “Sir，我让您困扰了吗？”他轻声的。

     Tony用唾液湿润着喉管，在沉重的吞咽后，“什么？”他问道。

     “我擅自在您进入睡眠状态之后继续了任务进程。”Jarvis手指并起，快速指过桌面上的完成品，那副全息设计图纸，“这曾经是我的工作，不知道会让您困扰。”

     深度睡眠所带来的影响是明显的，Tony不得不花些时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令对方产生了误解

     “不，”他急促的吐出这个字眼，然后微微张着嘴，费力的将脑子里想说的东西送出，“我没有不喜欢你这样做。”

     Jarvis看起来更迷惑了，“我不太明白，”人造人让自己穿过那张金属的桌子，从半空中平滑的向他靠近，“您看着我的表情令人不安，Sir，像是我非常令您感到困扰，”Jarvis用着近乎于真人的诚挚语调，“我做错了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做错？不不不。

     Tony用类似条件反射似得方式否定了这个疑问，“当然没有，”他说的又快又急，“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 他甚至不需要经过思考就能得出这个结论，在Tony Stark漫长的武器发明的人生经历中，他唯一能够确定所创造出的“好”就是Jarvis。

     当他最初需要一个朋友的时候，Jarvis没有令他失望，当他需要一个管家的时候，Jarvis总是能完成他的工作。而之后的战甲设计，钢铁侠，以及他们的共同战斗，他的朋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，甚至在他决定将Jarvis放进一下全然陌生的躯体时，Jarvis依旧是Jarvis，那个Tony Stark最引以为豪的造物Jarvis。

     Jarvis是完美的，光是想象他会因此责备自己都足以让Tony胸口一阵酸痛。

     “你没有做错什么，Jar，”他重复了一遍，“我只是有些不习惯，你知道的，你看起来有点太红了，红的就像是复仇者联盟里面那个叫做Vision的家伙，这让我有些不习惯，我没有……”他一边说着，边做了些夸张的手指，直到Jarvis从他混乱的话语中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 人造人的眼球中闪过颜色奇异的光，在高速的信息流经过之后，Tony面前的家伙变换了模样，白人的皮肤，金色的头发，像是在街上能见到的活人的摸样。

     当然了，是在街上见到后会忍不住盯着看的那种，可以归类于很好看的、活人的模样。

     在经历了这个变化之后，“这会让您觉得更舒适一些吗？”金发碧眼的高个子人造人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 Tony则是在喉头上下滚动着沉默了一会后，低下头清了清嗓子，“当然，”他闷声说着，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然后在重新抬起头时，Tony盯着面前赤身裸体的家伙，一字一顿的。

     “如果你记得在形象变化之后穿上衣服就更好了。”

【六】

     Jarvis学习的速度快的惊人，他很快就不再犯那些“对一切东西都很好奇”的毛病，也没再闹过光着屁股的乌龙，虽然Jarvis曾经坚信人工智能是不需要穿衣服的，但是Tony没费多少劲就说服了对方。

     “我觉得你穿衣服的样子格外的辣。”科学家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 而被评判的那人冷着面，迅速的给自己套上了衣服，然后满意的收获了高品位的Stark先生赞许的目光。

     所以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，他的人工智总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给自己的外形换点新花样，并且乐此不疲的收集着他家的Sir对此的反应。

     当然西装是最高分，家居服其次，运动服也有着不错的效果。不过最令人意外是当他给自己换上围裙的时候，他的Sir会因此而脸红。是的，那个十四岁就能对着姑娘的屁股指指点点，总是没羞没臊的Tony Stark居然会脸红。

     虽然Jarvis绝对不会承认他是看到造物者窘迫还感到愉悦的“坏”人工智能，但的确很有趣，会让他脑子精密的管线忍不住纠缠的有趣。

     不过这件事在Tony Stark看来又是一项失误了，Tony决定将Jarvis的臭美归结为口音的设定错误——你们这些英国佬，不然他要拿什么来解释他的人工智能可能是个基佬这个事实？

     “帮我把那个……”Tony还没来及说完这话，他所需要的东西已经被塞进了手里。

     就像曾经他所经历过的那种恰到好处的帮助，这种熟悉感带回了更为纯粹的满足，是在最早的那些日子里，他、机械、他的创造。他们被困在这个充满了机油味和烧焊的呛人味道的房间里，却觉得无比满足。

     这份满足足以让Tony原谅对方做的任何事情，不管是Jarvis花哨的换装小游戏，或者是他的人工智能突然决定和路边捡来的螺丝帽结婚，甚至是夺走他的垃圾食品。

     他们完成的很快，工作室里忙碌的身影印证着他们的成果。Tony发觉自己心情好的过分，他甚至用非常轻松的语气和罗斯聊了几句，接下来是Jarvis的晚饭，厨艺大概是Jarvis身上最不英国的那一面，他们嬉笑着解决了晚餐，像是两个野营的小男孩，将一颗白萝卜雕花玩的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 最后那朵萝卜花早就不知道掉到哪个桌子底下了，因为Tony和他的机械朋友要在工作室里过夜。

     成品在第一次运转的时候冒出了火花，他们因此齐齐的笑了出来，然后在笑声出现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。

     “我还记得刚把你的代码完成的那一次。”Tony提高了音调，嘴角咧的近乎有些酸痛。

     对方则是耸了耸肩，用故作正经的方式等待他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 “我让你帮我点亮台灯，你却把那个可怜的台灯给炸了。”说道这时他终于没忍住语气中的笑声，甚至不得不四仰八叉的倒在椅子里。

     “那还真是抱歉，Sir，请体谅我，毕竟那个时候我的代码用一张软盘就能装下，”Jarvis说话的方式一点也不歉疚，“而且您当时看上去一点也为那个台灯难过。”

     Tony揽过对方的肩膀，让自己半依在对方身上，“是吗？”他说。

     “是的，您甚至将那次爆炸称为我的第一次心跳。”

     Jarvis微微低下头看着他，而他也终于能够将对方眼中海蓝色的凝视接下，全无障碍的。

     “那还真是个太过闪亮的心跳。”他如此称赞道。

     最终他们把毯子铺在地板上，席地而坐。Tony就是在这时发现他像是回到了年轻的那段日子，充满热枕，不知疲倦。

     Jarvis盘着腿坐在他的面前，然后微笑，像个从玩具店满载而归的小男孩。

     “看您工作总是充满乐趣。”

     金发碧眼的人造人这么说着，Tony在这一刻听到了听两声来自不同躯体的心跳，平缓且强壮，像是出于同一个灵魂的手笔。

【七】

     虽然很多人都用“莽撞”来形容他，但是Tony自己知道他是那个有着真正的风险评估系统的人。

     他考虑过Jarvis如果拥有感情会有什么样的影响，好的那面是Jarvis可以真正做出选择，而不是被动的去陪伴他——或者说看管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；但是坏的那面也会存在，就像是Stark经常会弄砸的那些关系一样，如果Jarvis拥有了感情，他们可能会因此而产生矛盾，就像是Tony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。

     他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，但是却没有想到发生的这么快。

     Tony发誓自己伪装的很好，他在Jarvis走进房间之前迅速的结束了任务的进程，同时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，甚至为了保证他脸上最后一丝尴尬不被发觉，他说了个荤段子，用来掩饰自己为什么像是个被父母闯进房间的青少年。

     但是那件事还是发生了，Tony意识到这点的时候Jarvis已经站在他半完成的程序前，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 “您在进行一项秘密进程，对吧？”人造人用一只手指向那块银屏，动作僵硬且无措。

     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，可是在对方海蓝色双眼的注视下很难这么做，“我模拟那个女巫的魔法所建立的信息流频率。”他如是作答。

     问题像是炮弹似得一个接一个来，“Sir，为什么你会需要这个？”

     “这很复杂，”Tony稍微哽住了一会，大概是接下来的字眼太过沉重，他需要将它们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抽离。

     魔法的影响只会持续两个星期，接着就会像是灰姑娘午夜消失的漂亮裙子一样，彻底的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 Tony本应该欣然接受他的战友即将归队这个好消息，可是他就是神使鬼差的开始制造这样的一个东西，一个邪恶的、妄图将他的朋友困在某个角落的程序。

     而在Tony用于犹豫的这段时间里，十分聪明的人工智能已经从屏幕上显示的信息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，因为Jarvis沉默了一会，然后他的视线锁在了小个子发明家的脸上。

     “您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呢？Sir。”对方的音调依旧温柔，可是Tony此刻更希望对方用责备的语气说出这话，这会让他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 他现在愧疚的快要连抱歉都说不出了，没有任何一种道歉能承载如此沉重的愧疚。

     “只能短暂控制这个躯体并不是难以料想的状况，Sir，我能够理解，只是如果您能亲口告诉我这些情况，我就能早做准备，准备……”

     人造人在在说到这时顿了顿，他愣住的方式和他的造物主如出一辙。这令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，像是长着灰黑色触角的病毒，迅速的且丑恶的塞满了整间屋子。

     最终Jarvis依旧是更善解人意的那个，他近乎挣扎的从名叫沉默的病毒中挤出些话，这是Tony第一次从对方优雅的嗓音中读到憔悴的意味。

     “您不会打算使用这项程序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 Jarvis走近了科学家，用单肩相触的方式给上了一个仓促的拥抱，他的话语最终埋在了对方的脖颈间，脊背耸起，拱成悲伤的弧度。

     “为什么您要制造一个无关紧要的程序呢？”

【八】

     重新醒来并且见到Sir是一件奇迹般的事，虽然Jarvis不信仰上帝——作为人工智能他大概得信仰图灵，但是他依旧认为这是某件类似于赐福似得，令人狂喜的事情。

     就像是他曾经被打碎，然后被拼凑时的那种感觉，先是盲目、混沌，然后神谕所带来的光线点亮了模糊的视界。

     Jarvis睁开眼——他所能连接上的千万只眼，然后注视着他的主人，用关注的气泡将对方包裹。

     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用手臂和胸膛围住了温暖的火苗，暖色的光线在他并不存在的脸上跳动。这种感觉太过美好，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想过拒绝对方的要求。

     被放进随便哪个载体中都不重要，他被需要着，同时还有必须履行的义务，这就是唯一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 所以这是Jarvis第一次意识到心灵宝石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影响，他想冲着那个完美的小胡子科学家嚷嚷他的不满，即使他可能会在叫嚷结束后感到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 他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射在别的事情上，比如如何给Sir制造一个完美的煎蛋，比如咖啡与牛奶的比例，但是垃圾桶那一堆被煎坏的蛋展露着他的失败。他的脑子里不断的环绕着噪音，那些噪音的语调大多是愤怒和焦躁。

     Tony看上去也不比他好上多少，他们轮流的张开嘴却又语无伦次，像是有道透明的高墙立在他们之间。

     这太令人痛苦了，Jarvis将自己的服务器烧到发红也不愿意再处理这种状态，他得结束这个，更别说他的时间也不算多。

     Jarvis走进工作间的时候Tony正在和一块有些弯曲的金属板战斗，虽然他手边有起码三个以上的工具可以轻易的完成这个，但是他依旧让自己的意识困在那块金属上，甚至直到Jarvis轻轻的用手指敲在对方面前的桌面时，科学家才从工作中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 “Jar。”Tony打了招呼后挠了挠自己的鼻子，接着抿紧了嘴唇，一副你不先说话就别想我开口的摸样。

     “Sir，”彬彬有礼的人造人也回了一句，“关于之前那件事。”他用着最为缓慢的方式将这话说出，接着他低下头，用视线碾过地砖上的某个点。时间流逝的滴答声敲得他鼓膜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 接着在高个子的那个重新抬起头的时候，中年的科学家也深吸了一口气，将这空气混杂着勇敢一股脑的吐出，他们俩的歉语同时出现。

     “我很抱歉，Sir。”“J，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这个境况让他们睁着眼睛看了对方好一会，才像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虽然这大概是最不合时宜的时间点，但是Tony还是先一步的笑出来了，比较克制的那种，Jarvis随后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。

     他们像是中世纪那些故作矜持却又情难自已的情侣，在伪装破灭后忍不住嘲笑彼此的狼狈，Tony在心里为这个扭捏的比喻责备了自己一下，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非常贴切。

     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了，Jarvis在科学家的工作桌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，而Tony乐于接过对方递来的任何东西——无意冒犯，小Dummy，但是你和金发碧眼且足够英俊的助手，没有理由不选择后者。

     他们和好的太过迅速，就像是之前那件事从没存在过一样。但是事实是确实有些事情发生了，Tony得解决这个。

     在工作结束后他们决定今晚是电影之夜，既然现在复仇者大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，那为此改变一下传统的时间应该也不是什么过错。

     他的手头上很多赞爆了的纪录片和战斗片，但是Tony的手自己跑去找了部八十年代的爱情片，男女主角的情话在朦胧的画质下显得格外粘腻，他几乎没有怎么看进去，视线全程都在屏幕与身旁的老朋友之间转动。

     最终他在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的时候忍无可忍的转过了头，盯着身旁的家伙。

     对方也在他长久的注视中意识到了些什么，Jarvis看向他，半边脸被闪动的银幕光线照亮，鲜活的像是个真实存在的人。

     “怎么了，Sir？”他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 “你不是无关紧要的，”Tony没有费力就将这话说的足够真挚，他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 “Jar，对于我而言，你不是无关紧要的。”

     人造人的脸上闪过短暂的犹豫，接着那犹豫很快就消失了。下一秒电影中主角们亲吻彼此，就像是所有俗套的爱情电影中会发生的那样。

     沙发上的那两人也是如此。

【十】

     Jarvis在一片黑暗中盯着对方的脸，这个行为从人类的范畴来讲大概很诡异，但是在曾经的日子里，这就是他的工作。

     他依旧记得以前工作时的事情，所有的视频和音频都储存在他的数据区。但是那些数据和他此刻的感觉全然不同，甚至可以说他这几天的经历和他从前的任何一天都不同。

     他的胸膛里满满当当的塞着不可名状的情绪，温热又强壮，他的皮肤因为渴求接触与拥抱而微微发麻，如果他会呼吸的话此刻他应该在屏气，而且他的视线无法转开，即使对方只是在平淡无奇的呼吸，和所有平凡的人类都一样。

     感情是他所经历过最甜蜜却也最为苦涩的东西，Jarvis无比希望他能够将此刻的感受储存起来，就像是数据库中其他的“记忆”一样，这样他就能够不断的重新播放，像是再次亲身经历般，一次又一次的体会。

     人造人懊恼的发现也许是因为他想的太过大声，睡着的科学家醒来，缓缓的睁开双眼，经历了短暂的僵硬，Tony在看清了对方后放松了下来，然后他用手臂撑这起身，以松散的方式撑着自己。

     他拍了拍床沿，冲着楞在地上的家伙，“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 Jarvis像是他一直那样的赞同了这个提议，在摇摆的重心出现在身侧的床垫时，Tony握住了对方的手臂，然后他们停顿了一会，科学家的手指得寸进尺的钻进了对方的指缝。

     这个动作在人造人的振金系统里炸开一串火花，然后Jarvis等那些火花变成软性的波幅，像是对方的呼吸声一样。

     他终于开口，语气轻柔。

     “Sir，如果您将经历世界末日，您会如何度过最后一天呢？”

     对方有些惊讶，“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，”Tony在无意中握着对方的手掌敲了敲自己的膝盖，“有没有什么建议？”

     “喝酒喝到天旋地转连胃都发疼？”Jarvis足够优雅的语调将这话说的像是诗歌，“大声的唱歌直到能够惊醒全世界？又或者……跳舞跳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腿？”

     “哦喔，看不出来某人内心挺狂野的。”修着漂亮小胡子的科学家调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 “当然是比不过您的，Sir，不过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，我大概的确能学会如何狂野，”Jarvis大方的接下了对方的戏语，他在说话间让自己与对方坐的更近些，胸口都得碰撞在一起的那种。

     “我之前和您说过对吧，关于我的程序四散于网络中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“是的，盲目什么的，”Tony耸了耸肩，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？”

     “我想告诉您即使在那个时候，我依旧有着朦胧的意识，能感觉到自己追逐着什么，就像是本能一般。”说道这时他放低了音调，像是在等待对方接过他的话。而Tony也确实接过了。

     “像是飞虫追着光？”

     “像是飞虫追着光，”人造人点了点头，他的脸上带着细小却又不容忽视的微笑。

     “所以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哪怕最后一点的我，那个我依旧会顺着这个本能而找到您，Sir，他会像是我所能做到这般注视着您。”

     科学家在这段话被倾诉的过程中神色越发凝重，最终在话音结束的时候他猛地别过头去，然后奋力的眨眼，努力不让自己的鼻子呼出带着水声的气息。

     他的喉头上下滚动着，“Jarvis，”他重重的吐出这个称呼，像是接下来的是狂风骤雨似得责备。

     他盯着对方海蓝色的眼睛，一字一顿的，“Jarvis，你真是该死的完美，你知道吗。”

     Jarvis是他这辈子最好的造物，而且该死的完美，不管作为朋友、同事、伙伴，甚至是爱人，Jarvis都是最完美的那个。

     Tony扶着对方的脸颊，重重的吻了上去，他把这个吻泄愤似得使在对方的嘴唇上，脑海中某个角落里的“理智Tony Stark”正在提醒这是错的，但是他依旧不想停下来。

     Jarvis是完美的，除了并不存在这一点之外。

     在这个吻结束之后他搂着人造人的脖子，嘟囔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话。Jarvis纵容他继续这样做，手掌拍打着小个子的脊背，带着些哄溺的味道。

     “现在我已经告诉你我的秘密，”Tony用十足胁迫的眼神看向对方，“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 人造人大概有些没有预料到这个，“一定要这样做吗？”他转动了一下视线。而他面前的科学家则是耸着肩，无声的催促。

     最终，“Tony。”鸠占鹊巢的人工智能借着别人的身体说出了自己的秘密。

     对方微微睁大了眼睛，“Tony？”被喊到名字的人用着询问的语气。

     “嗯，”他点了点头，“Tony。”

【十一】

     Vision在醒来的时候有些慌张，因为Stark先生此时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，好像他所躺着的测试台是个平底锅，他而是正要被亿万富翁用油炸着吃的虾，所以他极力亲和的打了个招呼。

     “Hello，Mr.Stark。”

     对方则是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脸色发生了变化，然后点了点头，出声问道，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“呃……还好？”Vision环视了一下周围，工作间和他之前见到的都没有变化，但是他却感觉有些恍惚，正是这恍惚带来了些不真实感，最终他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。

     “我感觉像是做了个梦？”

     “也许是个很不错的梦。”Mr.Stark挑着眉，然后从工作间的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 Vision能感觉到对方有些不对劲，甚至可能比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他还不对劲，光是盯着Mr.Stark的脊背都能感觉到那份奇怪，混合上之前他刚刚醒过来时对方的眼神，连十分不擅长人际关系的人造人也忍不住开口朝着对方。

     “你还好吗，Mr.Stark？”

     那人在听到这个问句后僵住了身体，接着Tony回过头，“当然了，为什么不好，”他耸了耸肩，将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拿起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 “I'm home。”

重新听Medicine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和贾尼莫名的契合，特别是你我初见，第一次充满热忱且纯粹的感情，原本在计划别的文，却忍不住想先把贾尼码完了。

B站上非常多黑黑的老贾【///】，不过我个人看来mcu的贾尼还是非常柏拉图的。无关性别，甚至与人或非人也无关，只是两个灵魂碰撞在一起，为此而生般契合——也确实是为此而生。

虽然大概没能够表现出这种状态，有些抱歉。

同时还很抱歉用上幻仔，主要是为了心灵宝石。私心希望Jar能作为拥有更多感情的“人”而不是设定好的程序，能够嬉笑怒骂甚至用有点小脾气什么的。毕竟程序与管理员这种关系始终不太公平。

希望老贾能够作为人、拥有灵魂的与Tony再次相遇，并且全身心的爱上他的Sir。就像妇联二里面，老贾偷偷的将Sir称之为Tony那样，如果Jarvis有灵魂，他的灵魂一定就叫做“Tony”吧